【新春刀糖战15/15】刀组作品:《燕燕》
写在前面：尝试了一下电影的那种蒙太奇式的镜头切换，不知道效果如何
你可曾听闻过?
人有生，便有死。生之时，以肉身相存；死之时，以魂魄漂泊。
可莫要不信。
我是天生的阴阳眼，能瞧得鬼怪，能沟通阴阳。我常常长途旅行，也常常偶遇一些有趣的鬼。当然，不乏危险之事，但那毕竟是少数。
我今日，想同你说的，是一次旅行中遇到的两个人……
你见过，宁愿舍弃一切也要执着的等待吗？
一
▼
我是在边塞之处看见的他。
远远就看见他了，身边有一匹马，身着银甲坐在溪边，像是在歇息。
他像是听到了我的动静，警觉的扭过头来，目光灼灼：“谁！”
我感到有趣，温声道：“我只是一个旅人。”
他站了起来，我这才看见他手边还放着一把长枪，随着他一起立了起来：“旅人？”
我点了点头，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，让他将我看得更清楚些。
他见我这样子，果然放松了许多，声音也不再紧绷，问道：“你怎么会来这里？如此荒凉之地，有什么可游览的？”
我笑着叹了口气，道：“虽说如此……但每每想到无数英魂曾在此激烈搏杀，只为保家卫国，我便心生敬意，故而前来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他慢慢点了点头，认可了我的话语，又坐了下来。
我顺势走到溪边一同坐下。离得近了，我才看清他的面貌。
甚至可以是说有些清秀……但眉目间的英气却是不容错辨的。
他应当也曾是个浴血奋战的战士。
对这样的人，我从来都心怀敬畏，见他望着溪水发愣，我便主动搭话道：“我是周遥，周到的周，逍遥的遥。你呢？”
他一怔，望了望我，迟疑道：“我叫……”
他像是想不起来了似的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才继续道：“我叫……林殊。双木林，特殊的殊。”
▽
这座宫殿的大门已经落满了灰尘。我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，才推开了门。
出乎意料，已有一个玄衣人依窗而立。
他听到了动静，转过头看了我一眼。
那是什么样的眼睛啊……那样安静，那样沉寂，却又带着一丝光亮，像是深渊之谭映着一丝朝阳之光。
我赶忙扯出一个笑来，道：“那个……打扰了。”
他似乎是有些意外，动了动，转过身来正对着我，摆了摆手，道：“无妨。”
他的动作有些僵硬，但很快变得流畅起来。他往我这里走了两步，询问道：“不知足下……有何事来此？”
他离得近了，我才看见他衣袍上的花纹。
竟是繁复的金色龙纹。
此处是曾经梁国的国都，这宫殿也是当年皇族所在之地。那么想来……面前这位，便是不知哪朝的梁帝了。
毕竟对面是个真龙天子，我有些紧张，回答道：“草民……只是路过，想歇息片刻。”
他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，很自然的道：“既然如此……你跟朕来。”
“……谢陛下。”
我决计想不到会有一天，能喝到一国之君为我斟的茶。
“草民周遥……谢陛下收留。”
“周遥……”他点了点头，“你也不必如此拘谨。左右……也无人见得到朕了。”
他知自己只是一个故去的魂魄。
二
▼
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一直在这里。
我问林殊，他说：“我要守着这里。”他比划了一下，“这里……和敌国接壤，很容易被攻打的。”
“仅是如此？”
“嗯……”他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，道，“也有一点我自己的私心吧。毕竟是他的国家，我也要帮他守着啊。”
我问他，“那个人是皇族吗？”
他点了点头，有些骄傲的笑了：“嗯，很尊贵的皇族。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……”他一顿，将后面的词咽了下去。
最好的什么？我想了想，大概是某位公主吧。
看林殊这幅样子，想来也是没能在一起，那我还是不要戳他伤口了的好。
他见我不语，又强调似的道：“真的，他很好，他……”
我拍拍他的肩膀，道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她很好。可既然这样……你为什么不同她在一起，反而要留在这个地方？”
林殊的面色暗淡下来：“原因……很多。”
“总有一个原因是你非这么做不可的。”
“大敌当前，我来参军有什么不对吗？”他反问我，又自言自语似的补充了一句，“再说，我就算不上战场……也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“生而影不可与他形相依，死而魂不可与他梦相接。我不来这里，能去哪里呢？”
“我能做的，最多，就是守在这里罢了。”
▽
我迟疑了很久，还是决定问出这个可能有些冒犯的问题：“陛下，您是真龙天子，为什么……要一直留在这里呢？”
他平静道：“朕在等一个人。”
“一个人？”
“一个人，”他颔首，“一个……承诺过会归来的人。”
我好奇的问道：“是您的爱人吗？还是亲人呢？”
他想了想，道：“也是爱人，也是亲人。”他又下意识的望向窗外，出了会儿神，才又看向我。
他问：“为何有此一问？”
我答道：“只是不解为何陛下……如此执着。”
他难得的笑了一下，道：“人生若是没什么可执着了，也没什么意思了，不是吗？”
我慢慢的点了点头，喝了口水。
水是好水，茶是好茶——虽然陈了些。也许不止一些。
“我还是不太明白……”我斟酌着道，“一个人也不算太差……为什么一定要花这样大的代价去等一个人？”
他看着我，面容平静，声音低沉：“若有一天你有这样的感受：春非你春，夏非你夏，秋非你秋，冬非你冬。你肯不肯去等?”
若春非我春，夏非我夏，秋非我秋，冬非我冬……
我肯不肯去等？
我苦笑了一下，道：“我好像……明白了。”
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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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吗？”我问林殊。
“嗯，很久了。”林殊点点头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我看了他一会儿，突然开口道：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……可以讲讲她么？”
林殊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，抿唇点了点头：“可以啊……不过时间太久了，我有点记不清了，请别见怪。
▽
“我有点记不清了，”皇帝陛下慢慢的说着，“有时候我觉得他似乎是飞扬跳脱的一个人，活泼极了，也爱玩爱闹。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很安静，很稳重，内敛又温和。我常常怀疑这是不是两个人……”他轻声叹了口气，“我的记忆却坚定的告诉我是同一个。”
“不过无论如何，只要能见到他，我一定能认出来的。”
▼
“你好像一直在夸她。”在他说话的间隙，我有点好笑的说道。
林殊一顿，“是吗？”他想了想，道，“也没有吧。他其实也有缺点，就是特别执拗……除了我几乎没人拗的过他。唉，有时候也有点让人伤脑筋啊。”
我无奈道：“你这算是炫耀吗?”
林殊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，“当然不是。”
▽
皇帝陛下的故事讲的很慢，而且断断续续，似乎他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准。我想了想，决定帮他找一个关键点。
“所以她离开……是为了什么？”
一说到这件事，他眼睫一颤，慢慢垂下了眼帘，轻声道：“家国大义。”
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。
他叹了口气，“国难，旧仇，事态危机。他选择挺身而出，尽管他的身体情况糟糕到了极点。”
“您……允许了?”
“他很固执，”皇帝陛下轻声道，“而我永远说服不了他。”
四
▼
“你在这里……每天都做什么？”
林殊比划了一下辽远的边界：“巡逻，观察，如果有人要入侵可以尽早的反应过来。”
我悄悄叹了口气：“还在为她驻守？”
“不仅是为她，”林殊强调，“还有大梁。”
大梁……
我一时不知说什么，只好沉默。
我记得当时的风非常和煦，又燥热，带着干燥的泥土气息。它拂过草地，青草便微微躬身；它拂过河水，水面便荡起波纹。
它也拂过了我们俩，但林殊的头发却绝不会再轻轻飞舞了。
我还是决定告诉他。
“大梁……已经亡了。”我看着地面，哑声道，“你可以休息了。”
“大梁亡了？”林殊喃喃的重复了一遍，“为什么？怎么会……”他摇了摇头，“不可能的，我一直在这里，如果亡国……怎么会什么都没有……”
我悲悯的望着他：“你还记得，已经过去了多久了吗？”
他恍恍惚惚的站着，喃喃道：“有多久……？我知道很久了……但是有多久了呢……”
末了，他脱力似的慢慢坐了下来。
“是的，我想起来了，很久了，很久了……”
他低了头，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呢喃着：“原来我已经死了这么久了……”
他出神了好一会儿，我也沉默。
风悄悄停了。
“那……”他清了清嗓子，强打起精神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，看着我问道：“那现在的天下……还好吗？”
▽
“很好。”我说，“很太平。虽然也有过战乱，但后来都得以平静。”
“是吗，那就好。”皇帝陛下点了点头，叹了口气，“都好就好。”
他想了一会儿，慢慢打开了话匣:“我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很久。我看着这个宫殿渐渐荒芜，看着湖水慢慢干涸，树木高大的仿佛直达天际……你来。”
皇帝陛下抛却了尊贵的自称，带我走到一个窗口，遥遥一指：“你看那座山。我记得，我还活着的时候，还很不分明，也没有这么高。”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有一座山峰屹立在遥远的南方。遥远，而醒目。
那山的确很高了，从山峰开始，有着白色皑皑的痕迹。那白色仿佛从天上而来，顺着山，一直下落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。
正是苍山负雪，明烛天南。
我正兀自感慨时光的变迁，便听见皇帝陛下轻轻咳了一声。我立马回过神来，还以为是自己的行为无意中冒犯了他，却听见他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：“可是你说，都过了这么久了，他怎么还没回来呢……”
我久久无语，最后退后了半步，随即躬身行礼，低声道：“陛下，也许，她正在奈何桥等着您。”
他沉默了片刻，轻声道：“你说的有理。”
他好像是又找到了方向，看着我，道：“无论如何，朕很高兴，你能陪朕说这些。”
五
▼
他认真的行了个礼。
▽
“谢谢你。”
六
执念已散，魂魄自淡。
他们留给我最后的影像，就是那样庄重而真诚的一拜。
七
他们能不能得到心满意足的结局，我不知道。
我不知道林殊最后怎么样了。他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——魂魄逗留在世上，往往时间久了，就再也不能够轮回。
我也不知道那位皇帝怎么样了——他是真龙天子，我在他身上看见过祥和而庄重的光，那是只有明君才会有的灵魂。也许，他可以被宽恕，得以轮回。
我死去的时候，意外在奈何桥边看见了皇帝。他安安静静的坐着，等着下一场轮回。
我想上前跟他打个招呼，却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。我身边的鬼差见我看了他半晌，忍不住开口叹息了一声：“那是个可怜人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鬼差道：“他已经轮回过很多次了，偏偏执念太深，每一个轮回都在找一个人，可惜从来没有找到过。”
“……他在找谁？”
“他说他要找的人是他的爱人，叫梅长苏。”鬼差惋惜道，“我们一时好奇，悄悄替他查过。
可这世上，并没有过人叫梅长苏。
从来都没有。”
终
燕燕于飞，差池其羽。之子于归，远送其野。
瞻望弗及，
……泣涕如雨。
注释：
- 景琰不知道梅长苏已经魂飞魄散了。
- [我]不知道林殊就是景琰要等的人，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就是林殊要守着的人。
- 【梅长苏】之所以不存在，一是因为他已经魂飞魄散；重点二，这个名字也不曾留在阎王的记录上的原因，是这个名字没有得到主人的认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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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产出群新春活动】新春刀糖战
天下合久必分，分久必合
风云即起，不如趁此良机一绝胜负
刀耶？糖耶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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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p.s.也可能没有=-=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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