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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新春刀糖战4.0】初八作品·楚雨移茶灶

初八刀组·楚雨移茶灶


贞夫韵士,大抵都爱茶。

 风流蕴藉如江左梅郞,自是备齐了茶器过日子。敛了袖,信手拈来一团青茶细细碾磨,取水,注流,执过一小铫置于风炉之上,一沸,如鱼目,微有声,二沸,缘边如涌泉连珠,三沸,腾波鼓浪,势若奔涛溅沫。

 手上有条不紊,口里却也不停。萧景琰只观眼前文客徐徐然间便已递了一盏茶过来,忙伸手去接,还未看清白玉茶碗里香茗何色,就见那人含着几分疑问抬了眼,唤一声:“殿下?”

 萧景琰回过神来,几分窘意,望着梅长苏不怎么自然地扯了扯唇角,一口饮下盏中之物,顾不得舌尖微涩,问:“先生说到哪里了?”

 梅长苏便漾起清清浅浅的笑意来,举袖及口,小啜几分,道:“说到西北粮运。”

 

萧景琰应了一声,微微蹙起眉,隐隐记起只言片语,又是自己最熟悉的军务,很快将适才所生的感慨抛诸脑后,取了案头纸笔又与梅长苏探讨起来。

 待到政务一件件敲定明细,萧景琰侧头看向窗外时,已是月上柳梢头,收拾了文书一抬首,梅长苏正扶着额角,大概是困的不行了,全无刚刚高谈阔论的神采奕奕。应是察觉到萧景琰看过来的目光,他倦倦掀了掀眼皮,问:“殿下要走了?”

 萧景琰点点头,梅长苏便撑着桌案起了身,也不招飞流来,持了烛台,上面燃起烛火如豆:“我送送殿下。”

 萧景琰自然是婉拒:“先生身子不好,本就不该打扰先生到这个时候,哪儿能劳烦你送我回去。”

 梅长苏便低眉笑了笑,也不再坚持:“殿下慢行。”

 二人依礼拜别,萧景琰接过烛火转了身,忽弯了眉眼,心道这人是不客气,劝一句也就真不往前走了。

 萧景琰如此想着,鬼使神差地又回了身,正撞着平日正襟危坐的麒麟才子神色倦怠,抬手略揉一揉眼,半睁开眼,看清他时似是受了惊,一双眸子一下便瞪开了。

 “殿下还没走?”

 说话也不怎么客气了。

 萧景琰于是便指了指案上余茶:“篝灯夜读,可以远辟睡魔。”

 “那我荐殿下蒙顶甘露。”梅长苏回的很快,语里竟有些咬牙,也不知是不是困到极致的缘故,“性温而主却疾,最宜醒酒。”

 萧景琰一怔。

 夜色太深,看不太清那人神色,只隐隐见得橘黄色的烛光覆在那人的面颊上,风过烛动,连带着那人面上光影也颤了一二,梅长苏大概是终从他那昏寐里醒了,垂眸间浅浅一笑,似乎依旧是江左梅郞的温文尔雅,白衣卿客的谦恭有礼:“苏某失言。夜深了,殿下回吧。”

 萧景琰垂下眼睑,轻轻笑笑回了神,复而拱手:“叨扰了。”

 秋云涌起,遮了半璧明月,萧景琰自梦中惊起,闻得秋雨敲窗,觉得这声音熟悉的紧,不由引身而起,就着门外一盏孤灯侧耳听去。

 秋雨,秋雨,无昼无夜,滴滴霏霏。逢了一年清秋,寻了临水小亭,一条沉香木案摆开,白衣少年正坐于其后,金渠体净,只轮慢碾,玉尘光莹。

 林殊和着雨打芭蕉回环击拂,缓缓停下手时,萧景琰支着头半倚在柱上,见林殊瞧过来,冲着少年漾出浅浅酒窝来,少年将军眨了眨眼,神秘地凑过来,一指小案上的乌木建盏:“景琰,你想不想知道那是什么?”

 语罢不等他回话,扯着萧景琰的袖子把他拉到案前,萧景琰定睛一看便皱了眉头,捧起那建盏仔细看,洁白沫饽上几道简笔,有角有眼,倒也认得出来。

 ——水牛。

 萧景琰却也不恼,举袖便张口灌了下去,纵矫健如林殊伸手去夺,也快不过水牛喝水的速度,拿回那盏一翻手,已是徒留几分沫花悠悠漂在浅浅杯底。

 然后说了什么来着?

 萧景琰放下手抿了抿唇,煞有介事道:“放久了水脚就露出来了。”

 赤焰少帅一跺脚,扬头却瞧见少年皇子的唇角沾了一星半点的茶末,明眸一转肚里的火也消了大半,遂掩袖一笑不言。萧景琰奇了那少年今日格外好脾气,问了林殊,少年一扬唇角露出皓齿来:“咱们去祁王府吧?”

 奈何萧景琰是水牛。

 “不行,”萧景琰听了此话赶紧坐下,“不行,见了皇长兄他必是要查问功课,我还没做完。”

 语罢就从怀里掏出一叠薄纸来,又从袖中抽出笔墨:“说了今日陪你来这儿,你喝你的茶,我写我的策论。”

 “论什么?”林殊看他提笔要写,便急地拦了纸墨,横身坐在案上,一个小盏应声落水,清脆的像春日里黄鹂鸟在早树上婉啭,打个旋儿就沉了。

 完了。

 萧景琰默默念了两个字,这是晋阳姑姑的紫泥菱花。

 “捞吗?”

 自然是捞。

 捞没捞着萧景琰已是记不清了,只记得那日的寒雨潇潇洒过了江天,炉上香烟袅袅挽住了沉云,湖外是山上寒钟寺,一声撞钟应着一声雨落,一声雨落应着一声撞钟。

 元祐二年的霜天小雨一直从夜落到了昼,萧景琰进宫一趟,回来时一手拎了宫制的精致木盒,另一手摇动了密道的银铃。外面雨花愈来愈急,在这地下三尺都能隐隐听到声响。

 是梅长苏来应的门,见了萧景琰先是躬身一礼。

 “殿下来此,是有什么事吗?”

 萧景琰挑了挑眉,先褪了身上披风递与黎纲,方才入了座:“今日秋雨,想来先生这里讨杯茶喝。”

 语罢略提了提手里小盒,梅长苏顺着他动作移了目光,最后看向了萧景琰:“殿下这又是?”

 萧景琰微微一笑: “我来先生这里做客,总不好空着手过来。适才散了朝我去看了母妃,她给了我这个。”而后慢慢移开盒上的镂空雕木,取出一饼茶来,叶色乌褐,隐隐带了墨绿光泽,“我素不懂茶,苏先生是知道的。此时在这苏宅,借花献佛倒也相宜,先生可知这是什么茶?”

 梅长苏稳了稳心神,浅浅一笑:“不敢。这是武夷茶?”

 “早知瞒不过先生。”萧景琰垂眼往那武夷茶上看了一瞬,眸色漾出些许怀念之意来:“我……曾经有一个朋友,最喜欢的便是武夷茶。”

 梅长苏但笑不语,唤了飞流取来茶具烹上一盏茶,只轻轻一搅扰,茶烟便四散开来,清气氤氲了满室,清则幽远,瑞则浓长。

 萧景琰接过来,放于唇边浅抿一口,登时眉峰便立了起来。

 梅长苏无声地笑起来,手轻轻一颤,捧着的白玉小碗便晃动了几分,里面澄黄透明的茶汤亦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,托着那一叶青褐摇呀摇。

 “殿下……何必勉强?”

 萧景琰望着对坐那人掩抑不住的促狭笑意,心情倒也好了几分,遂不再浅尝,直截了当地灌了整整一盏茶去。

 “小小口一小口地喝是饮茶,一大口喝完亦为饮茶,先生可否告诉我这中间到底有何不同?”

 梅长苏笑着摆摆手:“都道茶味尽浮生,殿下若不能解,也好。”

 萧景琰便也笑了:“我不知先生能品出几味,然我每每饮茶只能品出一味,苦。若如先生之言,那萧景琰此生岂非尽苦乎?”

 

梅长苏忍俊不禁,持了小柄又为萧景琰添一杯茶,“武夷茶最为甘爽,犹回甘最甚,殿下再试试?”

 

萧景琰依言接过,挑了挑眉尝试着小啜一口,抿着唇似是酝酿了许久,一双鹿眼盯着梅长苏:“苦。先生可能解出个为何来?”

 梅长苏只能摆摆手,眉眼弯在了一起:“苏某不知道,真不知道。”

 商秋肃其发节,玄云霈而垂阴,这一年的秋日实在肃杀,白日下雨直在路面上惊起水花,不复往年的缠绵模样,倒有几分霹雳裂天的石破天惊。萧景琰独在东宫坐着,案头堆叠的卷宗翻过一遍,长长一吁,心头提了多年的气总算是松下几分。

 门房递来拜帖:“客卿苏哲求见。”

 萧景琰赶紧遣人迎了他进来。

 梅长苏一袭青衣长衫,眉若墨画,眸若点漆,唇边仍噙着若有若无的浅笑。提了衣摆一步一步踏上东宫的玉阶,黎纲从旁为他打着伞,细碎的珠子从伞檐溅开,正洒在太子的正红冕服上。

 梅长苏抬首:“景琰……”

 萧景琰含笑向他颔首,携过他的手进了长信殿,一观天色苍茫,笑道:“想饮茶么?”

 梅长苏忍不住笑了出来:“你想喝茶?”

 萧景琰露了笑颜,梅长苏于是并着萧景琰坐在了东宫的正殿里,陪着萧景琰饮过一盏,忽漫口吟道:“茶!香叶,嫩芽!”

 “慕诗客,爱僧家。 碾雕白玉,罗织红纱。 铫煎黄蕊色,碗转曲尘花。 夜后邀陪明月,晨前命对朝霞。 洗尽古今人不倦,将至醉后岂堪夸!”

 萧景琰静静看着他,忽而笑道:“我看你现在得喝蒙顶甘露。”

 梅长苏略怔一怔,旋即回道:“我没喝酒!”

 萧景琰笑意更深一层:“没喝酒,怎么醉了呢?”

 江左梅郞并了二指空指他几下,随即笑出声来,萧景琰亦笑着,二人戏言几句,转头时雨已然停了。

 一年秋雨一年秋,再逢上一年桐木萧萧,就已经是宣宁元年了。

 新帝登基,四海齐贺。先帝丧制未除,武英殿的宴上也少了歌舞乐音,高高玉阶上玄袍帝王正襟危坐,下首文武百官恭肃跽坐,倒也是清明气象。

 

有青衣小官出列跪拜,唱着各地的礼贡:“……吴兴贡日铸雪芽九两——”

 

上首的帝王忽而摆了摆手,青衣小官止住了念声。

 

年轻君王的声音醇厚,几分若有若无的威严:“品茶宜精舍、宜云林、宜永昼清谈、宜寒宵兀坐、宜松月下、宜花鸟间、宜清流白云、宜绿藓苍苔、宜素手汲泉、宜红妆扫雪、宜船头吹火、宜竹里飘烟。 ”

 

“今日秋雨,众卿以为,可宜茶乎?”

 

满殿文武向上望去,十二串旒珠掩住帝王沉沉乌眸,不能窥其意。

 

萧景琰轻笑一声:“大概相宜。”

 

于是殿中设一席,檀木长案,紫金小铫,乌泥梨壶。风炉上渐渐起了水声,煎茶的人遥遥向上一礼,朱衣内侍为皇帝斟满一盏茶。

 

帝王振了振袖,举盏浅饮,轻轻放下。

 

满殿静寂,惟闻廊上秋雨清滴,冷了案上暖酒。

 

许久,巍巍帝座上传来一声长叹,接着是一句不知对着谁说的轻语喃喃。

 

“没有回甘。”

 

没有回甘,惟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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