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新春刀糖战13/22】刀组作品·岁月靖好
《岁月靖好》
“每隔三五年，我必定回来看你。”
四月的金陵，海棠花开得正盛，碧绿的纸鸢爬过金色的殿脊，曲径的荷塘，戏水的鸳鸯，池边赏鲤骂俏的宫娥，竞赛石击水面的幼子，好不热闹，唯有一个人固守在这片繁华之外，把心事裹在寒襟锦袍之下，静候着一个人的归来。
一、见
1-1.《诉衷情》
“皇家婚娶本来就是政事，只是可怜了那素未谋面的女子，今生注定要与我绑在一起。”末尾萧景琰叹了口气，似在为那女子惋惜，亦似在下意识地笃定自己的心都不会归其所属。
“殿下的心中可以装下整座江山，江山尚可分疆域而治，殿下的心也可……”
景琰还不等他说完，就高声打断。他面色紧绷，刚要入口的酒杯顿在空中，恼怒的脸上写满了委屈，扬手连灌三杯。
长苏一句话不说，两人各自想着心事，一杯接着一杯，赌气似的豪饮。
酒过三巡，梅长苏过去因病好久不沾这东西，现下已经醉了，朦朦胧胧看着眼前这个人，心想“眉黛青山，双瞳剪水”若是用来形容景琰这样的男子，也绝不为过，受了这古怪年头的鼓舞，将这世间最无心有意的情话脱口而出：“如果你我之中有一人是女郎，定会少了很多烦恼。”
景琰还在恼一时没反应过： “那可要你是女子，让我来照顾你。”
醉了的梅长苏却并不想领情，孩子心性地说：“那怎么行？巾帼将军嫁入皇家就不能率兵打仗了。还是你从我好，你就学那历史上的平阳公主随我一起出入帅帐，岂不自在？”
景琰原本木讷苍白的脸上，忽地着了一层惊喜，这下他听懂了。
对感情，他曾肤浅得不可一世。
不懂小时候林殊为何偏爱跟自己赌气，说差一句就要大打出手；也不懂为何在满城议论穆林两家定亲喜事时，自己只想一个人躲到九鞍山去。
墙上的赤色弯弓，和柜阁紧锁的鸽子蛋都比他懂。一个说着往事难回首的悲苦，一个道着密不透风的孤独。
对感情，他总是这般不小心。
若不是今夜酒力太猛，自己或者还蒙在鼓里。
命运种种，都不足为念。
唯有将那些无法启齿的和差点儿遗落的统统补回来，才能痛快。
他们就这样畅想着，说着那些让人心悸的梦。
一直讲，一直讲，讲到了毫无睡意的晴明。
纵情，深情，情难自控。
天色亮了，景琰心里一沉。
马上梅长苏就要做回“林殊”，出征北燕了。
他怕，让他用这种方式失去自己，他会更寂寞。
分别时，景琰的眼睛又一次在询问。似乎在说答应我会回来好么？梅长苏在他的逼视中，垂下眼睑，许下一个承诺：“以后每隔三五年，我必定回来看你。”
不知是真的，还是遥遥无期的希望。
一夜情深过后，不动声色的空旷慌凉袭上景琰的心头。
“三五年算什么，我要罚你等我一辈子。”长苏故意任性起来。
这倒让景琰轻松了不少，“你这个人，还是这般不讲道理。”
然后两人一起笑起来。
欢颜和苦楚，都是这样刚刚好。
1-2. 《祝你好梦，梦里有我》
长苏的信是飞来的，翻越山川，风雨兼程。
一入宸宇，心事再无人可以诉说。
唯有鸽子带给了他许多无法告知世人的欢乐欣喜。
景琰心想：““先生”倒是无情的很，信中要么是赈灾救民的良方，要么是兵马布防的韬略。却是一句近况都不肯提，一句安康都不过问。”
心中虽这样常这样负气地想，脸上却洋溢着快乐。
至少自己也能从中判断那人很好，还在世间。
临近三年之约，景琰又收到一封信。
来意与其他信件不同，邀他去城外一叙。
久封的心海翻腾起浪花， 萧景琰马上着便装出了宫。
如今的妙音坊已易主更名改作茶楼，抬头一看牌匾上“香茗居”三个大字。
寻了一处僻静的二层雅座，从暖阁往下望。檐下卖杂货的老翁忙着收摊，大大小小的箱子鼓捣一通，终于有了一方空地儿。便唤着他老伴儿快点儿过来，自己牵马连人带货一起驼回去。老妪先是担心丈夫辛苦，后来在老翁洋溢着幸福的执着下服了软。一人在前面喝着马，一人坐车尾照看货，斜阳里拖长的两双影子重叠在一起。
景琰多了些思索，说来实在不公平，平常人家的相濡以沫，竟是他羡慕不及的世外桃源。
清音入耳，手握香茗，只一杯茶，便能醉了人，又醉了心。
天色昏黄时，那件素布披风出现在他的眼底。
景琰眼中泛起潮汐，很自然地把那人拥进他宽阔的怀里。
“你终于回来看我了。”
短短一句也润湿了长苏的心。
岁月改变了景琰的模样，四季轮回人已沧桑。
可梅长苏呢？犹如最初庭下相识时一样。
白衣儒生，眉眼安静，暗香浮动。
景琰忍不住去想，这三年来那位自己只见过一面的江湖郎中，赫赫威名的琅琊阁主，用的什么方法将小殊照顾得如此好？
“你先听我说个故事。”
梅长苏笑着牵他坐下，景琰不肯离远，只愿坐在他旁边矮处的薄垫上。
虽然故事断续无章，那人又说的很平静。但所描述的一幕幕情景，无意不碾过景琰的心。听完，他已痛得太汗淋漓。
“可有多久？”他问。
“一年。”他答。
一年，一年实在在太短了……
三年里他将自己的御书房装点得和苏宅无异，玉簪、香案、笔墨、纸砚，桌椅如旧，墨香如初。放任它们在自己的梦中反噬得淋漓尽致。就像十几年前一样，自认为抱紧这些的细节，一切还会跟原来一样。
他更愿相信他只是累了，不愿再在这朝局之中，去寻了自己内心所向四海为家，游览山河的生活。
他曾为他高兴，曾为他最后的归宿而原谅这世上所有的不幸。
真相，却让他的心碎得稀里哗啦。
终于泪水再也抑制不住，簌簌地落下，无处可避。
挂在景琰的脸上，也溅进长苏心里。
三年前长苏托老友蔺晨想出这么一个法子，先饮了那冰续草，再用针灸封住用全身穴位，最后用寒冰之气阻止血液流动。就是为了能三五年醒来一次，用自己短暂的余生陪着景琰坐穿年华。
为了他，他耐住了琅琊山涧下的千尺冰寒，扛过了火针走穴的痛苦折磨，一路上马蹄踏碎了高山上陈年的积雪，从琅琊阁一路奔向金陵，隐蔽了所有的疲倦和痛苦。
梅长苏捧起景琰的脸，本想宽慰他，却瞥见景琰发中夹着几根银白的发丝。原来用理智紧紧勒住悲伤，终于无处可逃。抽涕着很艰难才说完一句：“殿下答应，可以等我一辈子，难到现在想……抵赖了不成？”
景琰秋水的眼灵动起来，有疼爱，有担忧，还有情到深处的无奈。
缘分深浅，已经不用去计较。
把痛苦嵌进心里，再用全部的柔情来爱它。
只是同以前一样罢了，不必害怕。
他有太多理由得强韧起来。
景琰轻轻舒了一口气，用臂弯环绕着他，把脸轻轻靠在长苏的身上。
换上既是宠溺又是撒娇的语气：“下次年春换我去看你，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，可要现在就想好。”
长苏听后破涕为笑，迎上去环住景琰的脖颈。
做他的支点。
他们的身后亮起了万家灯火。
我，只愿岁月“靖”好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年年岁岁花相似，岁岁年年月如钩
从那时金陵飘雪到如今雾漫山冈，所爱所思所感所念之人，是天涯还是咫尺？
很高兴见到你，我的故人，我的新友
新春刀糖战2.0今日开台！
二十二天的时光，产出群陪你一起度过！
评论(8)